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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三流大学生的北京三年

　　又是个骄阳似火的七月，今天我拿到了一家世界 TOP10 的 offer ，真的很开心。

　　三年前的今天，我只身来到北京，茫然无措，终于在在中关村找到了份网络工程师的工作，其实说白了就是搬交换机，路由器 ......

　　我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希望那些不是好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们不要对自己灰心，希望那些没有过四级没有学位的人不要迷茫，其实路总是越走越宽的，只要你肯做。

　　高中时候自己是省重点好学生，在省里面的模考中进了全省前 100 ，母亲是一般的小职工，父亲是一个被人搞下台的小领导，家里对我抱的期望很大，可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临门一脚臭了，结果刚过重点线。自己填报的名牌是没戏了，只好想着重读。可是老天不开眼，被省里的一个学校把档案抢走了，我并没有填这个学校，错就错在乱勾了服从分配，结果我噩梦一般的大学生活开始了。第一年我还拿了奖学金，第二年，一次摧枯拉朽的恋爱让我对学习毫无兴趣，大学毕业时，四级没过，政治考试作弊一次被抓， 10 门补考，连学位证都没有了。那时候根本不敢跟家里说，真的很茫然，觉得自己彻底没戏了。可笑的是，自己在 02 年 7 月 1 号离开学校后，跟父母说自己要去北京考研，结果还偷偷跑去了新疆见网友，还玩了半个多月。我记得那天离开家特别早，早上 7 点的飞机（这是我有史以来做过最早的事）父母穿着睡衣起来嘱咐我注意安全，朋友来接我去机场，我路上在想，父母怎么这么给我丢人，居然外人来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现在想起来真可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 再见到母亲时已经是 2 年多以后的事情了。
　　
　　在新疆我玩过了疆北，去了天山，两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那时候自己真不知道好歹，心想着到了北京好好学习把研究生考上就不怕了。 757 细长的飞机飞过戈壁荒滩，我从弦窗往下看，一片无尽的沙漠，远处是雪山。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那么有兴致，真是一点压力没有。

　　到了北京，我下机就直奔已经联系好的同学家。出租车经过长安街的时候，我看到了天安门，尽管之前早来过北京，但是看到那个世界第一大的广场，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两眼。去同学那里住下了，同学人大刚毕业，在一家私立学校教书，条件也不是很好，他把考研的书都给了我（他年前考研没过）。我特别开心的收下，其实到了最后也没有看过。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已经搞定了我高中暗恋的那个女生。有一天，那个男同学下去买东西了，我和他女朋友站在窗前，看着南三环辉煌的灯火，我说，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到了。她没有接话。我知道自己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根本配不上她，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后来那个哥们带我去了人大考研街，那个时候那里还没有拆，我在那里买了 300 多的考研大块头。回到家开始算钱以后，发现自己前段时间花钱太多，要告急了。
　　
　　更要命的还不是这个，每当晚上我想要静下心来看书的时候我真的看不进去，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已经不能吸引我，大学的沉沦，让我已经变成了个缺乏学习能力和自制能力的人，加上钱也告急，我一转念就觉得要找工作了。
　　
　　现在想起来很好笑，那时候初出茅庐作的决定也许就是一个念头，完全没有计划，没有对未来的预估，也许这样的决定也就只有那时候才敢作。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我真的考研了我现在会是怎么样？ 是那套一份好的成绩单进了好公司？还是稀里糊涂毕业然后去农展馆挤人才市场呢？或者干脆没考上，还是一个京城考研大军的一员，屡败屡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一切都是假设。我内心是个很自卑的人，小时候只会看书，体育不好，结果总被学习没我好却比我厉害的男孩子欺负。当我从一个内地中等城市到了大北京以后，看到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生活，这种自卑更被放大了。
　　
　　他们说外表越是不服输的人内心越是自卑，我承认。 3 年前有一天去国贸，站在国贸商城的出口，看着从高档写字楼进进出出的老外和假老外，我不服输，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红与黑里面的于连，来到了梦想中的巴黎，站在山顶大声喊，巴黎！让我们斗斗吧！
　　
　　然后梦想的破碎却来得如此迅速，像一个透亮玻璃杯掉在地上，你还没来的急反应，它就碎了。
　　终于做完了 2 个月的培训，回到了北京。这家以管理和培训著称于世界的公司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培训下来虽谈不上醍醐灌顶，但对自己的职业发展的认识还是有挺大的提高，更重要的是能和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一起工作（他们的洗脑词），让自己着实兴奋不少，也只是兴奋啦。这是后话，继续写自己的经历。
　　
　　刚到北京时借住在一个华为的朋友家里。这个朋友工号很短，当然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仅仅是羡慕，人家房子公司出钱租的，出门吃饭打车都要票，都可以报销，觉得好爽啊，加上自己学计算机出身，对网络设备也蛮感兴趣，于是下定决心做一名网络工程师。那时华为的认证刚刚推出来，我傻傻的问那个朋友，考个华为初级认证能拿多少钱，考个高级的能拿多少钱，人家说初级至少能有 3000 ， 4000 ，高级的话就奔 6000 去了。那时候也的确幼稚，立马要来书开始啃。参加培训的时候，很多华为底下的经销商都有小员工来培训，大家互相传着华为的气派和收入，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能进华为就好了。现在还记得， hcne 厚厚的两大本。我白天睡觉，晚上看通宵，这样没人打搅，效率比较高，抽烟很凶，一晚起码一包。第一次去考试在知春路，交考试费 700 大洋，好像要考到 800 分才过关，自己考了 780 ，那时没啥感觉，只是人运气不好，就差了 20 分，想都没想，回家继续看两天书，从存折里面仅有的 1200 块里面又取了 700 ，再次上考场，考出来 720 ，当时人就有点傻了，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钱，啥都没捞着，关键是对信心的打击，对于当时孤身在北京漂泊的我如若大劫。
　　
　　若干天的痛苦之后，我决定再试最后一次，问同学借了钱，把书翻来覆去看到烂熟，大学四年任何一门课程都没有这么用功过，我真是不到绝境的时候就不用工。结果很好，好得像读者知音上的励志小说，我考了 900 多分。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都不为过。那时候的人真是简单，一个小小的指标就能让自己大喜大悲，简单易满足。但人也容易躁动。拿下初级工程师之后，我对华为高级工程师证书又蠢蠢欲动，而不会想着先找个工作，把生活安顿下来。
　　
　　这个选择更傻，也更难。之前的初级培训别人帮我搞到了免费名额，这次却没有搞到，我手里只有教材。那时华为的高级认证才出来，还没有人考过，教材 3 本要卖到 1000 块，培训费更是天文数字，我决定自己看书。写到这里我想说到我的母亲，她从小对我花钱就管的很严，大学时每个星期问她要 200 伙食费在我印象里就是一次放弃尊严的乞求，我出来以后，她一直问我缺不缺钱，我从来都说不缺钱，过得很好。这次考试我实在没钱了。我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考一个很有用的认证，考到以后就是高级工程师，找工作肯定不愁，但起码要 5000 块考试费，我想先问她借一些，这个借字我说得很重。第二天她就给我打来了 10000 块，拿到钱的时候心里难过极了，是理解了父母的苦心还是自己太惭愧呢？
　　
　　又是每天晚上的通宵看书，我很幸运，真的，三门考试一次通过，成为了第一批通过华为 hcse 认证的人。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位华为的朋友，他居然不相信，我很得意，却没有意识到这两本证书其实对我找工作并没有太大的用处，真的挑战还在后面。
　　
　　现在回想起来考证的那段经历荒唐而幼稚，惨绿少年懵懂世事，为了一个也许并不明智的目标而夜以继日。那些网络工程的东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有在朋友家看到华为内部员工合影里面墙上的 8 个大字依然记于心， “ 和润于心，兼济天下 ” ，幸运的是我那时隐隐觉察这些字的分量应该远远超过学习华为的产品与技术本身。
　　拿下华为的认证以后我又想到了思科，那时候的想法是把一切做到完美在奋力一搏，如果能把 ccnp 拿到手，再怎么找工作也不会是难事吧。如今看来这种心态就是逃避，如京城里面一批批前赴后继的考研大军，应届生，特别是我这种三流学校的小本对工作有天生抗拒。才擦干净脚上的泥就不知深浅的混京城，怎么可能有信心。
　　
　　于是我在网上查找一些思科认证的资料。真正的资料没看多少，却对偶然看到的代考网站感兴趣起来。我一直以来就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人，这种走捷径的做事方法让我赚到一些小便宜，却吃了不少大亏。这次便是。考虑到自己时间和经济的关系，我打算相信网站上的话， 5000 块钱代考 ccnp 送 ccna 。母亲给我的 10000 块还剩 6000 ，我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给他们汇去了 5000 大洋。还记得是在嘉里中心地下的招商银行，那是第一次抓上 5000 块，觉得好厚啊。走出嘉里时觉得那里太上流了，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来这里上班。回家以后把汇款号和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发给了代考人，心里有点怕，如果被骗了自己怎么向家里交待，忐忑不安。一天两天过去了，反复给对方发邮件催问，结果大家也许都能猜到。那时觉得万念俱灰，自己不可能再问家里要钱，兜里只有 1000 了。更让我不爽的事，这种找人代考被骗的事情没法和任何人说，实在太丢脸了。
　　
　　又到了绝境，我发疯似的拜托身边一切的朋友帮我找工作。自己在 51job 上面狂投简历，搜索关键字，北京，网络工程师。搜出来以后看都不看，全选，群发。印象里面大概发了有上千份。我没法等了，我需要工作，不管多少钱，让我干就行。最快的消息来自一个网通的朋友，他们底下的一个挺大的系统集成商需要人。
　　
　　我去面试了，那时候不知道，也没穿什么正式的衣服。不知道是因为朋友介绍的关系，还是这种私企不正规，一上来就是直接经理面我，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基本答上来了。最后经理说，你虽然考了证书，也许你在考试方面比别人强一些，但是很多东西你都要从头开始学，想你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给你 1500 ，没三险。我连忙点头表示认同，生怕表现出一丝不满。介绍我过去的朋友算是这家公司的甲方，像我这样通过关系给塞进去的人越是夹着尾巴做人越好，一方面不能让这边的人看不起，一方面不能让朋友为难。这种朋友帮朋友的事情最难处理，一旦断了后路以后再有什么话就很难说出口了。
　　
　　第一天去上班起得很早，还记得是坐特 4 ，到了公司没看见面我的经理，又不认识其他人，也没人理我，我去找人事部门，他们要了我的学历和身份证复印件，我问他们我坐哪里，他们说没听到通知说安排位子，让我在我们工程部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就这样我找个了堆满烂交换机和杂物的桌子前坐下，去卫生间弄了些纸把桌子擦擦，傻坐了一上午。
　　
　　下午经理回来，给我介绍了旁边 2 个人，似乎都差不多年纪，有个资历比较长，说是 ccnp ，还有个比我早来 1 个月，小个子。经理让他们下午出去的时候带上我。下午出去的时候前， ccnp 从库房里拿了个交换机，小个子立马走过去把它接过来，我傻愣站一边，完全没意识到要主动点。下楼以后我以为会打车过去，结果他们告诉我公司只让坐公车，上车前小个子把交换机放在地上，对我说，你拿着。我从地上抱起交换机，心里难过极了。就算他说 你帮我拿一下，然后替给我我也觉得平衡些。
　　
　　第二天经理带我去世纪金源布线，他从红，兰，白，棕（我也忘了对不对）排线，掐水晶头开始教我，我这一天干的活就是排线，掐水晶头，绑网线，说实在话我干的还是挺开心的，大概这就是自食其力的快乐吧。下午 7 点多他们已经先走了，我才把机柜什么的擦干净。拿着钳子什么的到楼下大堂卫生间洗把脸。这个新的五星酒店真 tm 豪华，厕所都搞的金碧辉煌。享受完五星级厕所后，厕所里的服务员追出来叫： “ 师傅，你钳子没拿！ ” 奶奶的，我才毕业怎么就突然成师傅了，原来我只有叫出租车司机和送煤气什么的师傅，心里郁闷死了。
　　
　　这些事情到现在印象还很深，想来倒不是有记恨，可能是和心中的自卑有关。每个人从学校到社会都有个自信心打碎再重塑的过程，而且反反复复，人才会长大点，少点大喜大悲。大家也别觉得我是个暴发户在讲苦难史，我现在不是暴发户，我也不觉得这是苦难史，这只是真实的成长过程。说出来如果能让刚出来混社会的朋友不再犯我那种低级的错误，不要像我当时一样觉得那是天塌下来的挫折，不要自卑，对自己多点信心，这是我写这些东西的目的。

　　我一向觉得自己运气是好的。
　　在这个系统集成公司做到第三天是周末，早上睡得迷迷糊糊接到一个电话，湖南口音，说我是什么什么公司，你投了简历。我立马醒了一半，他介绍了不少他们公司的情况，到最后我也没搞清楚他们公司什么名字。又不好意思问人家，显得我太没诚意，只好问人家有没有网站，拿到网站挂了电话，立马上网看情况。公司是个软件公司，北京某大学和一个上市公司合办的，大概 300 多人，规模还是不错了。
　　
　　星期一我又在国航万丽给人掐水晶头，下午挺早完事了，正好偷跑去面试。公司在一栋新盖好的写字楼， 20 多层，觉得牛 b 死了。见着了那个给我打电话的湖南人，他是这里的 pm ，赶紧以老乡的身份和他套近乎，嘴甜得不能再甜，甚至说到他打算明年要小孩。他和部门经理一起面的我，他们要做的事情和我以前读的那些华为东东还蛮接近，他们挺满意的。然后他们让我开价，我小心翼翼的开试用 3k, 正式 4k ，其实自己并没有底， 2k,3k 我就可以接受，但是闯荡那些小商品市场侃价的经验告诉我，开高了也肯定没错，人家可以还价，开低了可就后悔死。
　　
　　他们记下我的情况， pm 老乡把我送到门口，能和人家谈到生小孩的问题，到这里我觉得心里有底了，虽然他们说明天给我答复。
　　
　　果然第二天，他们表示要我，试用 1 个月， 3k, 转正 4k 。那时心里高兴死了，恨不得马上辞职，去干这个工资翻翻，可以在办公室里面吹空调用电脑的工作。正式提出来之前，我还做了一件事情。我给那个推荐我去那家公司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以征求意见的姿态问他我该留下来还是该走，尽管我心里定下来肯定要走的。电话里那个朋友当然也支持我走，我提出请他吃饭，一来自己来了就走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情，二来，人家也诚心帮助过自己。
　　
　　中午我对经理提出了走人，他很平静，也没问我下步打算。下午我又去了世纪金源酒店干了 4 个小时，直到把最后一束网线认真绑好，把机柜擦干净，我松了口气，我算对得起这个公司的，对得起塞我进去的朋友。回到公司，我找到人事部，把辞职手续办完，到最后人家也没提要给钱的意思。我问那工资怎么算，那个女孩纳闷的看了我一眼说，你才干了 4 天怎么给你结啊，我说那就按天结，她说我们没见过这个情况，你去问部门经理，我又跑去问部门经理，部门经理显然不愿意，叫我去找老总。我又去敲老总办公室的门，老总正在会客人，我等了会，径直走进去说我在你们公司做了 4 天，现在辞职了，需要结算工资，人事要我来问你意见。老总有点蒙，大概从来没有人跑来问他这个问题，他说你才做四天我们不能给你结的。我立马掏出签的合同，告诉他上面没有对支付工资有着工作时间的限制。老总装模作样去看了一下，问你要怎么结，我说按天就好，他拿出计算器算了 3 遍，最后写了个条子，让我去财务部结钱。拿到第一份工作挣的 200 块钱，我在楼下肯德基大吃一顿，爽得要死。
　　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家毕竟是个 1000 多人的大公司，那个老总身价最少也上亿了，自己为了 200 块折腾人家。不过自己的该拿的钱就是要据理力争，我不欠人家的，也不能气短让人家欺负。尽管从没和人红过脸，但骨子里有湖南人的传统土匪习气，再加上年轻气盛才干了这么件事，说起来挺好笑的。

　　新鲜与好奇的东西对于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兴奋剂，于我同样。

　　新的公司在中关村新建成的写字楼里面，漂亮的前台，硕大的公司 logo ，天蓝色的小格子，配上纯平 17 寸的奔 4 电脑，一切一切让当时的我兴奋不已。这是个刚成立的软件出口部门，这是个时髦的名字，说白了就是去美国日本接项目，然后用中国的廉价劳力开发。部门刚成立，除了那个 pm 老乡，就只有我这第一个兵，其它都是从测试部门调过来的大姐级人物。那时做的项目是对一款高端路由器的测试，其实无非是按照人家设定好的测试点，写一些测试代码，再输入执行，无非体力活。工作很简单，我很认真，有时会为解决了一个问题欣喜若狂。一次兴奋得站起来，转身就去服务器修改参数，把那个测试部的老大姐撞个满怀，我连声道歉，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大概在想公司怎么找来这么个愣头青。在软件公司里面对网络设备的性能参数了解详尽的人不多，其实我仅凭书本上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谁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自告奋勇地去帮忙，或者在办公室大声的告诉他应该怎样怎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学过这个。现在想起来真是傻死了，就算自己知道也不该用这种方式说，这样就算解决了问题，对于人家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万一自己的方法是错误的呢？岂不是更糗了。

　　 pm 是那种读书出来，纯粹作技术的领导，对各种新技术都很感兴趣，由于以前工作过，人也很稳重。我尽量表现出对技术感兴趣的样子，并一直细心打点和他的关系。他对我也很好，有什么新的想法和做法都会先和我商量，到后来还把老婆单位分的房子以很低的价钱租给了我。甚至有几次还骑车搭着我去他家吃饭，在他家我夸他老婆漂亮，小家碧玉。现在想起来都挺肉麻的。